學好翻譯首先應寫出動人情書
“曾有兩條小路在樹林中分手,我選了一條人跡稀少的行走,結果后來的一切都截然不同。”正如弗羅斯特《未走之路》所寫,曹明倫一直選擇這條“人跡稀少的路”,置身于漢英之間,不發空談,身體力行,翻譯了近千萬字的大師佳作,走出了一條獨具一格的“翻譯之道”。
本期嘉賓
曹明倫,四川自貢人,翻譯家,北京大學博士,四川大學教授、博導;中國作家協會會員,中國翻譯協會理事,四川省有突出貢獻的優秀專家、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專家;《中國翻譯》《英語世界》《譯苑》等刊物編委。主要從事英美文學、翻譯學和比較文化研究。著有《翻譯之道:理論與實踐》《英漢翻譯實踐與評析》,譯有《愛倫·坡集》《弗羅斯特集》等英美文學作品20余種計900萬字,論文70余篇見于《中國翻譯》等學術期刊及若干大學學報。
采訪手記
(2012年6月9日)
遠在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,我就不斷在《外國文藝》《詩刊》上讀到曹明倫翻譯的英美詩歌。1991年我買到他與羅義蘊、陳樸主編的翻譯著作《英詩金庫——英語最佳歌謠及抒情詩之金庫》,這部收錄詩歌433首、篇幅達1200余頁的大書堪稱80年代翻譯詩集里的篇幅之最。卞之琳先生評價此書時坦言:新時期的翻譯家們完成了“五四”以來中國翻譯家想做而沒有做成的事!
6月9日下午,筆者在公行道一側的小區里,與曹明倫先生進行了4個小時訪談。我曾讀到翻譯家江楓對曹明倫的評價:“作為一名有著豐富實踐經驗和多年教學經歷的翻譯學者,如果不是個子高了一點,就可以說已經譯著等身……”江楓此言不虛,他一望即知是知識淵篤的學人,涵養極好,單是他書架上陳列的自己出版的翻譯版本,就有四五十種。東區好吃的餐廳曹先生記憶力非常好,他記得總共有442首,16467行,他不經意就背誦了30年前自己和一位教授的“和詩”;談及在文學界引起廣泛影響的《弗羅斯特集》,他清楚地記得《弗羅斯特集》是16467行,司各特的《湖上夫人》共4959行。這樣的記憶力,固然有稟賦,關鍵在于他還有一套方法,那就是在日歷本上逐日記錄“工作流水賬”,幾十年不輟。他坦言,這樣的工作流水賬學自魯迅,讓歷史、讓流逝的時間變得清晰。
多年前,詩人歐陽江河的《漢英之間》,透露出在西方文化沖擊下對本土文化的反思與哀痛,具有一種縱深的文化焦慮,移之于曹明倫未必恰當。他一直置身“漢英之間”, 沒有認為漢語具有那種“無所適從的無奈”,他不發空談,而是身體力行,提出了獨具樞機的“翻譯之道”:翻譯概念的發展只是其外延的增加,而非其內涵之質變,因此翻譯的本質屬性并未改變;他重新審視了翻譯的目的、任務及其標準,首次提出了“文本目的”和“非文本目的”概念,首次區分了翻譯的“文本行為”和“非文本行為”,證明以忠實為取向的翻譯標準永遠不會過時,嘗試性地規劃了翻譯學的學科范圍,明確了翻譯理論的位置,把它與翻譯史和翻譯批評一道作為構成翻譯學的三個有機部分。他著眼于當今漢語的翻譯理論和翻譯實踐,指出了其互構、互補、互彰和諧關系的“翻譯之道”。
“當我停止崇拜并開始記憶的時候,生活于我才真正開始。”這是曹明倫翻譯的美國作家威拉·凱瑟的格言和信條。從事了30年翻譯,見和木棧板曹明倫對我講了一個比喻:我就像在田野里種花的農人,榮辱沉浮,白云蒼狗,都會過去,自己陶醉在勞動過程中,體會到生命的交融,也陶醉于花的美感。有人來了,他們欣賞花香,贊美花的美麗,這就是我勞動的價值所在,但我不賣花,更不會折斷一枝。
這話的深層含義在于,他用英語之手采擷的花,翻手為云之際,他展示出來的,那是根植在漢語語境中的鮮花,不但根須宛然,還帶著晶瑩露水。他拈花,他微笑。默示預測性于心,昭示于人,這已經足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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